【前言】看完這篇文章,大家就可以發現八仙塵爆當天現場的悽慘狀況,也可以輕易了解朱立倫沒有派官員在現場指揮的行政疏失,就是因為新北市府的卸責與失職,才會讓當天現場這麼混亂,讓許多傷患延誤就醫,不要以為你花一百萬就能收買人心,那可是一條寶貴的年輕生命!請朱立倫不要再躲了,不要只會叫侯友宜到處叫囂,自己搖身一變,變成國民黨黨主席,置身事外,這樣是非常缺德的,大家都在看,你能躲在媒體的保護傘下,也絕對躲不過良心的煎熬!問題是朱立倫會有良心嗎?牠從政以後就強徵民地、強拆民宅,造成許多人無家可歸、流離失所,牠卻引以為樂,這種壞人會有良心嗎?牠怎麼可能會受到良心的折磨?
【滿地人皮,噁吐完繼續救】文:陳冠佑(桃園義消)/小台增刪
義消支援八仙塵爆之現場紀錄
事發當晚,和學妹兩人剛好在家附近的分隊協勤待命,空閒時滑手機剛好看到新聞報導八仙樂園舞台發生大火,上百人燒燙傷送醫,爆竹煙火、瓦斯、恐怖攻擊開始在我腦中跑馬燈。這時值班台警報響起,有救護案件要出勤,但報案地點竟然是在新北市,而且還是遠在35公里外的海線八里區...
「應該是大量傷患,新聞說八仙爆炸有上百人受傷!」自己也半信半疑說著,大家聽了眉頭一皺感覺不對勁,咱們ㄧ車四人兩警消兩義消,趕緊跑去穿上救護背心抓起裝備,學妹也開始用平板導航路線,對於路況我們是完全陌生,因為這完全是大跨區支援,行駛在國道上,也看到許多單位救護車都往同一方向駛去,紅色閃燈到處閃爍,警報聲也如交響曲迴響,我也開始覺得這案件非同小可。
身為北區DMAT團隊的ㄧ員,同時間也向隊上DMAT組員回報出勤人員及目前狀況,一路上長庚急診蕭醫師也給予線上指導,特別叮嚀舉凡大面積燒傷及顏面燒傷,一律優先紅卡。抵達八仙樂園大門口時,到處都是消防車輛,沿路看到許多遊客步行往外走出來,數十名新北消防同仁在大門口來回奔跑疏散遊客,手臂上依稀可見有粉紅色塊,我才意識到那些遊客其實都是傷者....
由於園區內車輛出入口只有一條道路,救護車無法大量進入,所有車輛必須嚴格交管才能避免阻塞,我們排隊遵循著現場人員導引開進園區,從車窗往外看,設置在售票口附近的傷患處置區早已被人群淹沒,站著的人很多,但躺著的人更多,地上到處都是用過的紗布及空罐。開進了百公尺後隱約聽到了尖叫聲,我們甚至還沒駛到定點,隨著聲音越來越來大,在漂漂河上的橋樑,學長停下了車,所有人一下車就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給愣住了,上百名傷患躺在地上嘶吼、哭喊、尖叫,在極度疼痛的狀態下等待救援,恐懼、慌張、絕望在現場迅速蔓延,甚至有傷者大喊撐不住,空氣中伴隨著一股如血液般的腥味,這味道對我們來說不陌生,但也代表著事態嚴重....脫皮,嚴重脫皮,許多傷者都是深二度燒傷脫皮,燒傷面積超過18%以上,傷勢集中在下肢,多數人腳底都因燒傷脫皮而無法行走,地上還不時會踢到傷者散落下來的皮膚,還有人因此反胃嘔吐臉色蒼白,但吐完他還是得回來繼續救災。
即使新北市消防局早在第一時間,啟動了大量傷患系統,派遣了大量人力,但現場的吵雜聲,民眾怒吼謾罵,指揮官的大聲公幾乎都被雜音給掩埋,單一出口拘限了救護車出入,加上受傷人數超過百人,走道兩旁也都躺滿許多無法行走的傷者,而且不是每位傷患都有掛上傷卡,現場檢傷人力不足,救災能量正在超出負荷中...
不久開始有民眾搶著要將傷者抬上救護車,但我們只能殘酷的將其阻擋,忍住謾罵和推擠,心中滿是無奈,我們必須嚴格遵循現場後送官的指示,以當地有限的醫療資源來救最多的人,若不能有效的把傷者分流至適當醫院,盲目的送醫將會使醫院雍塞甚至癱瘓,最終導致更多人死亡。
分配給我們的是一位男性紅卡,燒傷面積至少60%且有顏面燒傷,而且家屬竟然也在現場,據說是接到電話通知才跑到現場找孩子,看著家屬不斷向孩子打氣加油,我回頭看身後還有這麼多傷者躺在地上,許多還是獨自一人躺在地上沒人照顧,心想擔架上這傷者不會是我們載的最後一位傷者,和學長們將傷者抬上救護車後,我決定留下來協助救災,向帶隊學長請示後,我把學妹留給了學長們,便轉身投入現場繼續檢傷工作。
「抱歉,所有的檢傷分類卡都已經用盡了!」檢傷官很無奈的說著,我看著他滿身大汗全身濕透,在場所有學長姐們的喉嚨也都喊到沙啞,每個人都是精疲力盡聲嘶力竭的狀態,而位在大門口附近的傷患處置區也進入飽和狀態,檢傷區傷患無法繼續往前送,看來勢必要在檢傷區進行傷患處置了....突然一位女醫師叫住我,說她們是從八里衛生所前來支援的,只攜帶有限的醫材裝備,我將身上的聽診器及瞳孔筆交給醫師及護理師們,由她們對傷者進行主要評估,我則協助測量脈搏及氧氣濃度,對傷者進行二次檢傷、監測及傷患處置。當我們回頭再次檢查一開始的傷者時,四肢冰冷、紅腫,甚至抽筋、各種症況開始在傷者身上浮現,失溫及脫水將是接下來要面對的難題,醫師問我是否能找到注射用生理食鹽水及針頭等器材,但現場能用的耗材都用盡了....
「請在這等我,我跑去門口沿路找看看是否還有!」只能碰運氣祈求後續支援的車輛上有我們要的東西,用著跑百米的速度沿路上每遇ㄧ台救護車就問,沒有!都沒有!全都送完了!大多數的車輛早在一開始已被搜刮ㄧ空,跑到處置區後我向現場治療官表示檢傷區需要物資支援,請他幫我找到傷卡及輸液耗材,ㄧ開口我真被他那嚴重沙啞的聲音嚇到,天知道他喊了多久?他馬上答應並帶我來到ㄧ台救護車旁,車上學長立刻整理ㄧ疊傷卡以及注射包給我,五組注射用生理食鹽水,外加各式注射針頭組全都在包包內,我向學長道謝致意後跑回到檢傷區,多數傷者體液正在大量流失,開始感到口渴,許多好心民眾都再幫忙找水給傷者喝,我們也不知該不該阻止,對於燒燙傷患者是否能喝水?是否導致水腫加劇?是否導致電解質失衡?這是在現場無法立即解釋的問題,當下最好的補充方式還是給予靜脈輸液。
這時我的手機響起,分隊長和志賢學長也陸續抵達現場支援,這時候機場大型傷患運輸車已坐滿人,滿載著大量傷者準備駛離至醫院,頓時處置區空出許多空間,我們著手將檢傷區傷者搬運至傷患處置區集中,過程中一名女性黃卡,年約20歲全身開始發抖,分隊長發現傷者意識改變,開始重新評估,傷者四肢異常的冰冷且膚色蒼白,翻開覆蓋在她身上的濕冷浴巾,發現她的燒燙傷面積至少40%以上,我立刻撕掉黃卡改為紅卡,分隊長眼看失溫在即,要我先找幾件乾淨衣物,隨後我找到了三件大毛毯,立即請旁邊幾位新北義消特搜學姐幫忙脫除濕衣,蓋上毛毯防止失溫加劇,最後由新北EMT-2剛結訓救護義消負責靜脈輸液,再交由救護車送往北醫急診室。
看著處置區傷患慢慢減少,隨後我們一行人轉戰至大門口,還有數十名傷者正在等待後送,許多傷者的四肢脫皮開始腫脹,剛好志賢學長的及時介入,找到了可以施打的血管。確實,早在一開始我們就錯失了建立靜脈輸液的時間點,由於傷勢集中在四肢,時間越久,到後面光是找血管就變成棘手問題,上針困難度增加誰也不敢下手,最終傷者只能繼續脫水。
救災的過程中,DMAT(災難醫療隊)就一直在我腦中不曾消失,從前面經歷的許多問題來看,雖然也來了不少醫生及護理師,但就我自己碰到的都非急診專科,就以災難醫療來說他們的幫助是有限的。如果這時候來的是一群急診外科等急重症的DMAT會是怎樣呢?燒燙傷疼痛問題?電解質失衡問題?脫水及失溫問題?甚至是考量癒後?DMAT攜帶裝備也非一般急救,而是與急診室相同的藥物及器材,DMAT的投入將使傷患處置區提升到行動急診室的等級,預防性的插管及麻醉、大型開放性外傷的止血縫合、吸入性灼傷的環狀軟骨切開術,DMAT將給予傷患更高階的醫療處置及事後照護,大幅提升黃卡轉變成紅卡的時間,爭取更多後送分配時間。對於救助行為,除了依靠救護車本身擔架及長背板運送之外,傷者幾乎都是靠著八仙樂園的大型游泳圈來搬運,應該比照新加坡消防車隨車配置數個折疊擔架,以應付消防人員對於大量傷患時的搬運需求。
最後四小時過去了,也把最後一名傷患也送至醫院了,在新北桃園台北新竹基隆各縣市單位的合作努力之下,終於告一段落了,接下來最艱難的戰場已經在醫院內登場了,咱家內人及小姨子都是在三總的重症單位工作,在這醫療崩壞的年代,我不禁開始擔心,她們未來幾天是否能回家洗澡吃飯了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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